冯康（1920年9月9日—1993年8月17日），数学家，应用数学和计算数学家，浙江绍兴人。中国科学院院士，曾任中国科学院计算中心主任，国务院计算机科学顾问。他是中国现代计算数学研究的开拓者，独立创造了有限元方法，并提出动力系统的辛几何算法，分别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和一等奖。他独立地提出有限元法、无穷远边界条件自然归化和自然边界元方法，开辟了辛几何和辛格式研究新领域，为组建和指导我国计算数学队伍作出了重大贡献，是世界数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科学家。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。1985—1993年任西安交通大学数学系名誉教授。  

一、冯康院士与西安交通大学的渊源

　　冯康院士与西安交通大学渊源很深。1985年，西安交通大学邀请中国科学院计算中心冯康院士来校访问，并授予冯康院士名誉教授称号（图1和图2）。 

　　冯先生与时任西安交通大学校长史维祥相熟，两人在莫斯科留学时曾属于同一党支部，冯先生每次来西安都要见史校长。1986年，冯先生还亲自给史维祥校长写推荐信，建议晋升黄艾香为教授（图3）。黄艾香正是这一年晋升为教授的。冯先生祖上是苏州有名的书香门第，还有一位亲戚叫孙建，是西安交通大学等离子研究所的教授，可见他与西安交通大学关系密切。 

　　此外，冯先生曾对李开泰说：“西安交通大学朱公瑾教授对我影响很大，他从哥廷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回国以后，写过很多文章和小册子，我几乎都看了。”朱公瑾先生是西安交通大学数学系一级教授，曾于20世纪20年代留学德国，在哥廷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，是Hilbert的学生，是R. Courant的同班同学。冯先生在高三期间曾仔细阅读了朱公瑾先生在《光华学报》发表的《数理丛谈》系列文章，这令他眼界大开，首次窥见了现代数学的神奇世界，并深深为之着迷。这无疑成为冯先生后来献身数学并成为著名数学家的重要契机。冯先生告诉李开泰，他很赞同哥丁根学派的数学观点，朱公瑾的应用数学思想深刻地影响了他。李开泰也向冯先生介绍了朱公谨的“应用数学专业”教学计划，他非常欣赏。 

　　冯先生喜欢西安的文化古迹，对西安碑林钟爱有加，每次来西安，至少要去碑林博物馆两次（图4）。黄艾香教授曾陪他参观兵马俑（图5）。 

(a) 

 (b) 

　　图1  冯康院士在西安交通大学的讲座（a）和授予冯康院士西安交通大学名誉教授的文件（b） 

　　图2  西安交通大学副校长汪应洛接待冯康院士 

　　图3  冯康院士给西安交通大学时任校长史维祥举荐黄艾香为教授的信 

　　图4  冯康院士参观碑林博物馆 

　　图5  冯康院士与黄艾香教授参观兵马俑 

 二、中美边界有限元和边界积分方程讨论会

　　1985年 12月24日至28日，中美边界有限元和边界积分方程讨论会（China-USA Symposium on the Boundary Element Methods and Boundary Integral Equations）在西安交通大学举行，会议中方主席为中国科学院冯康院士，美方主席是美国特拉华大学数学系主任 Klaimann。当时参会的还有中国科学院石钟慈院士、U. T. Austin 计算与应用数学研究所B. Enquist教授（瑞典科学院院士，时任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数学系教授，曾任世界数学家联盟主席），明尼苏达大学D. Arnold教授（马里兰大学 Ivo Babuska 教授的博士，2002 年“世界数学家大会”一小时邀请报告者）、美国特拉华大学肖家驹教授，还有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黄友书教授等（图6）。  

　　冯康先生因应邀访问苏联和欧洲，不能参会，就给李开泰教授来信，一方面对大会表示祝贺，另一方面对不能参会表示歉意。在信中，冯康先生提到同苏联科学院院长Arnold的谈话。Arnold提到他不同意法国Bourbaki的数学应该纯理论化的观点，他主张数学应该和物理力学相结合。冯先生对此深表赞同（图7）。冯先 

　　图6 “中美边界有限元和边界积分方程讨论会”与会人员 

　　图7  冯康院士给李开泰教授的来信 

　　生对我们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所做的工业数学研究非常赞同。70年代，我们就在全国推广有限元，应用到工业技术中的各个领域。1984年我们出版了关于有限元的书，不仅包含有限元的基本概念、方法和理论，而且有很多在工业技术中的应用实例。80年代，冯先生就曾对李开泰说“西安交通大学已经走出国门”；90年代，冯先生担任国家“基础研究攀登计划”（大规模科学计算的理论和方法），他对李开泰说“‘攀登计划’不能没有西安交通大学”。 

三、分歧问题理论及其数值方法国际会议

　　1988年 6月 24日至29 日，分歧问题理论及其数值方法国际会议（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ory and Numerical Analysis for Bifurcation Problem）在西安交通大学举行。会议名誉主席为冯康院士（图8），主席为J. Marsden教授（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，Foundations of Mechnics作者之一）, 副主席为 M. Golubinski教授（休斯敦大学，现在俄亥俄州立大学）、G.Iooss教授（法国尼斯大学）和李开泰教授。参会者 100 多名，其中有很多著名学者，例如D.D. Joseph 和 D. Sattinger（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航天与机械工程系和数学系），J. Rapaaz 和 J. Descloux（瑞士洛桑联邦理工学院数学系），K. Kirchgassner（德国斯图加特大学数学系），S.Hayes（德国慕尼黑大学数学系），W.E. Labisch （德国波鸿鲁尔大学），H. Kokubu（日本京都大学数学系），W.F. Langford（加拿大圭尔夫大学数学与统计系），T. Healey（美国康奈尔大学理论与应用力学系），E.J. Doedel（加拿大康考迪亚大学计算机科学系），武汉大学雷晋干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陆启韶等。特别是 Luid Dynamics International 总裁 M. Engelman，带了流体力学有限元软件包 FIDAP 赠送给我们，并和我们签了协议：只能在学校使用，不能它用。软件当时在欧洲的出售价格为 13万美元。在此期间，Marsden 知道了冯康提出的辛几何方法，大加赞赏，回国后提出了椭圆边值问题的辛几何方法（图9）。 

　　图8  冯康院士致开幕词 

　　图9  会议精彩瞬间 

 四、1993年在西安交通大学举办的“国家教委数学暑期班”

　　 暑期班的主讲教授是冯康院士（图10）。冯康院士为学生讲了三个星期，主要内容包括三个方面： 

　　（1）动力系统辛几何算法； 

　　（2）快速傅里叶算法； 

　　（3）无穷远边界条件归属为边界积分方程。 

　　来自全国的200多位学生参加了暑期班，课后由中国科学院的年轻学者做辅导，同时还举办了多次座谈会，冯康院士回答学生提出的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。休息期间冯康院士多次参观陕西省碑林博物馆，他因为酷爱书法，看到一些碑文迟迟不愿离开。 

　　图10  冯康院士给国家教委举办的数学暑期班讲课 

　　冯康院士参加西安交通大学“国家教委数学暑期班”后，回到北京不久，因病去世。我们深感内疚，并因为失去一位杰出的学者，一位受人崇敬的导师而感到无比惋惜。 

　　我们一直非常敬仰冯康院士，20世纪70年代末，他办有限元学习班，我们研究室的成员都积极参加，记得他做过三次讲演，分别是： 

　　（1）非协调有限元和间断有限元，李开泰、成圣江和马逸尘都去参加了，我们有限元的书中有关间断有限元就是从冯先生那里学的，冯先生还指导马逸尘做这方面的论文； 

　　（2）快速傅里叶变换； 

　　（3）无限远边界条件归属于边界积分方程。  

　　冯先生于1982 年举办“中法有限元双边讨论会”，我们研究室的李开泰、黄艾香、成圣江和马逸尘都去参加了。会上我们和德国波恩大学应用数学研究所的 J. Frehse 教授建立了友谊，因此成圣江、李开泰和黄艾香三人于1984年先后应邀访问波恩大学，后又与应用数学研究所所长 R. Leis 结下友谊。1985年马逸尘、江松和张承钿受邀访问应用数学研究所。在“中法双边有限元讨论会”期间，我们还与I. Babuska 结下友谊，并且成功邀请他访问西安交通大学。Babuska邀请葛新科去读博士，邀请成圣江作为风文学者去马里兰大学技术物理研究室进修。现在的西安交通大学，见图11。 

(a)

(b) 

(c)

(d) 　

　　(e) 

　　图11  西安交通大学 

本文原载于《冯康先生纪念文集》